水白日

云在翡色之巅,于斯而生无涯。

问汝平生功业1

文/水白日



苏轼经历了一百三十天暗无天日的生活,在除夕之前,从御史台的监狱走了出来。


他记得刚刚听说自己将要获罪的时候,逮住身边的一个人问:“我穿啥去见皇上啊?囚服吗?”​


那人摆摆手:“还没定您的罪呢,官服即可,官服即可。”​


结果这不,成功被逮进去了,进去之前又可怜巴巴地问​:“我死之前还能看看家人吗?”


皇帝说:“罪不至死啦。”​


那好吧,姑且信你。


苏轼虽心里这么想,但还是带上了一枚含有剧毒的青金丹,然后一进乌台监狱,就悄悄地把它埋到小土堆里。


自己吃药留个全尸,总比到别人手里留个残尸要好。


跟自己老爹约定,啥时候判死刑就悄咪咪地给他送条鱼,结果他居然临时有事把这送饭的活儿撂挑子给了苏辙!


苏辙毫不知情,当天就送了条大鱼,给他说改善改善生活。


苏轼看看面前的鱼,和小土堆里的青金丹大眼瞪小眼。


​苏轼捶胸顿足,人生走一遭,自己才刚踏出去几步,就要被阎王收了啊!


他咬着笔杆:不行,我得给子由留点什么。


大笔一挥写道,“与君世世为兄弟,更结来世未了因”​。


就在他纠结要不要从土堆里挖出来青金丹的时候,天天写个诗被那些个人一篇一篇拣出来骂的时候,苏轼很悲愤。


悲愤着悲愤着,狱卒有一天突然告诉他,你被释放了。


什么玩意?


苏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
出来以后,心里好像放下了一块很沉重的大石头,你说过的苦,是很苦,写篇诗被人用腌臜的话骂,你得听着;每天往天上抬头看,小小四方天,连云都不完整。​


可是苦也没人听他说,因为​苏轼又要被贬去黄州,说是要当什么团练副使。


真的是有苦没地方说,你说从小就是一片夸扬声长大的孩子,年少轻狂写了几篇嘲讽的诗,结果进了大牢,过苦生活,苏轼没法接受,可苦也要往肚子里咽,没人说话,他就写词作诗,他说“拣尽寒枝不肯栖,寂寞沙洲冷”​。


在黄州,住在定慧院,隔壁就是安国寺,隔壁和尚念经震耳欲聋,每天晨钟暮鼓,苏轼听着听着,就把自己听进去了。


也许佛法才是释放内心压力的种好的方式。苏轼想。


托人找到一块官地,种了田,取名叫东坡,所以叫自己东坡居士。


他晚上偷偷溜出去喝酒,喝到城门大关,酩酊大醉的他回去,呦呵,门都给我关了。


“咋整?”​问身后陪他喝酒的小伙子。


“那能咋整。”​小伙子醉醺醺的,没想出来办法。


苏轼心生一计。


翻墙。


翻墙回家可算睡了个好觉,过两天可又坐不住了。


去找继连和尚谈论佛法,谈到昏天暗地,黑灯瞎火,俩人还围坐在一起叭叭。


苏轼正高兴,突然肚子咕地叫了一声。


“有点饿。”​他说。


“咋整?”​他又说。


“还能咋整。”​继连说。


但他可比那个不靠谱酒友靠谱多了,叫过来一个小和尚,“弄点吃的。”​


小和尚点点头:“中。”​


然后翻箱倒柜,反正就是来回捯饬,捯饬出来的结果,是柜子里只有一碗剩面条。


苏轼筷子和碗都拿好了,期待地看着他:“没关系,能吃就行。”​


小和尚无奈,拿着面条去热。


给锅上放好了,小和尚就有点困,努力支撑着自己,奈何困到翻白眼,终于在面条咕嘟咕嘟催眠曲一般的声音里睡着了。


小和尚是在苏轼的脚步声中惊醒的。


小和尚跟苏轼大眼瞪小眼,往下一看,苏轼还抱着个碗。


肯定饿坏了。


说到饿……


小和尚扭头看向锅里的面条。


黑糊糊的,水都烧干了,面条仿佛一张糊了的大饼。


他再一扭头,苏轼后面还站了个人。


继连。


小和尚头顶冒汗,口里连喊​抱歉。


继连和尚面色着实看着不是很善良,苏轼也默默地擦了擦额角的汗,就当为了一个年幼无知的稚子守护住他仅剩的童心!


苏轼深吸一口气,夺过面条​,狠狠地咬了一大口——


“真的好吃。”​他看着继连,说。


从此,这种大饼一样的面条,就叫东坡饼啦。​


(木有写完,明天继续,不会弃文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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